■何净慰
我生在铁路、长在铁路,在铁路工作已有30年,是中国铁路建设发展的见证者、参与者,回首往事,感慨万千,在悠悠岁月中,翻起朵朵记忆浪花,忆苦思甜,回味无穷。
近日,看了中国国际电视台播出的《传承中的“猪腰子”饭盒 见证中国铁路的发展》,勾起了我对往昔的诸多回忆。
我父母是上世纪60年代的中专生,毕业分到了成都机务段工作,父亲是机车乘务员,母亲是机车检修工。当时,国家铁路建设才起步,线路里程短,机车数量少,司机竞争大,“早日考上司机,开上火车”,是父亲当年最大的愿望。
70年代初,随着襄渝铁路建成通车,新建前锋机务段需要大量机车乘务员和检修工人。父母因前锋距农村老家近,新单位更易考上火车司机等原因,决定调到前锋机务段工作。1975年秋天,全家4口人离开省会成都来到了偏远、荒凉的前锋,把家安在了前锋机务段家属区。19平米套间,两张床、一张写字台、一个衣柜、一个吃饭用的折叠小桌子、4张小板凳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前锋镇位于广安的华莹山脚下,当时是一个非常偏僻、落后、贫穷的地方。这里所谓的街上,只有一家贸易公司和一家照相馆,公司所辖的食品商店里只有散装盐供应,日用品商店里除了要凭票购买的几样布匹,也没什么可买。才去时没地方买菜、没有文化生活、没有一条好走的路,没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从繁华的都市来到这穷乡僻壤,心情可想而知!
70、80年代,为了解决偏远地区铁路职工基本生活物资供应,铁路局定期开来了供应车。每当这趟车到来时,职工家属们都会奔走相告,大家就像过年一样高兴,忙着打酱油和醋、购买生活必需品。记忆中,小时候最好吃的江津米花糖就是在供应车上买的。
父亲到新单位不久后,如愿以偿考上了司机,先后驾驶过胜利型、前进型蒸汽机车。我永远记得父亲出勤时的样子。每次叫班后,他将“猪腰子”饭盒里放上米,带上咸菜,穿上厚厚的劳保工作服,头戴工作帽,一手提藤包,一手拿检点锤,就出乘了。每次回家时,他的脸上又黑又花,衣服也很脏——蒸汽机车靠烧煤做动力,跑车时自然弄得一身都是煤灰。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有时父亲跑车回来,居然还带回一盒饭菜。那是他担当客车牵引任务时,在餐车打了炒肉,自己舍不得吃,特意带回家的。在那个生活艰苦 的年代,炒肉是难得的奢侈品。那时候,国家实行计划经济,买肉要肉票、买布要布票,吃一次肉不容易。每次母亲炒菜只放一点点咸肉,我和妹妹就在菜碗里挑选,肉一会儿就没了。所以,父亲带饭回家成了年幼的我和妹妹最盼望的事。
我们家是典型的铁路双职工家庭,父亲跑车、母亲修车,我在铁路上的托儿所、小学长大。父母每月微薄的工资除了用于一家人生活开支,还要支援农村外婆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生活的苦呀,在我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父亲当了夜班回家,还要洗衣、买菜、做饭,母亲既要上班还要照顾我和妹妹,非常辛苦。因上班的母亲照顾不了两个小孩,妹妹被送到条件更差的农村托给外婆带,7岁多不幸得了脑瘤,9岁时就离开了我们。前锋成了我们心头最痛的地方。
高中毕业后,我参加铁路招工考试,幸运地考上了,成为“铁二代”,先后在工务、机务部门工作。
90年代初期,前锋机务段改名为广安机务段。随着铁路的发展,段上的蒸汽机车变成了内燃机车。90年代末,铁路生产力布局调整,广安机务段被撤销,段上职工被分流到其他铁路单位,父母也在此时内部退休。历经几次生产力布局调整,2008年8月,我和爱人分到了成都机务段工作。自父母离开成都机务段,30多年后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这是我们家与成都机务段的不解之缘呀!
如今,铁路建设突飞猛进,高铁四通八达,便利的交通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和人们生活质量提升,伟大的中国梦正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逐步实现。
人们常说,现在的生活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都发生了,现在真是太幸福了!
作为一名历经铁路改革、发展的见证者,生在这个伟大的时代,我倍加珍惜现在的好日子。社会发展了,自己也要与时俱进,活到老、学到老,努力为铁路的建设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不负此生与铁路的深厚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