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垚

春节即将来临、春运已经开始，与舒适的高铁动车相比，“绿皮车”的硬座车厢内，空间显得尤为宝贵，拥挤得几乎再也容不下一件行李、一位乘客。

列车员穿梭于挤满乘客的过道中，不断地请大家转身让路，才能勉强通过。从车厢头一直延伸至车厢尾的果皮盘，成了一道充满时代记忆的风景线，与动车上每个座位背后配置的便携垃圾袋形成鲜明对比。

“绿皮车”上，每当列车员提着黑色大垃圾袋艰难地挪近时，乘客们便会自觉地参与接力——那些列车员够不到的果皮盘在一只只手中传递、倾倒，然后稳稳地原路“折返”，最终回归原位。这些看似单调重复的动作不仅让车厢维持了整洁，还在不经意间打破了乘客之间的隔阂，为原本令人焦躁的旅途注入了新的活力。在这拥挤局促的空间里，乡音成了拉近关系的加速器，共同传果皮盘时那一声声“劳驾”“帮个忙”“谢谢”促使乘客们结为旅途中解闷的良伴。

此行千里，昼夜兼程，甚至风雨交加。看着归心似箭的乘客，听着他们家乡口音，我忽地深刻意识到肩上的责任。

入夜了，忙碌的工作暂告一段落，“绿皮车”载着无数个归家梦前行，窗外的江水在月色中波光粼粼，微风吹拂起的涟漪仿佛将思念之情传递至远方的家乡。

列车员会聆听乘客们分享的故事，这些或喜或悲的叙述甚至成了列车员生命中的一部分，因为这一程相遇终将落幕，但留下的回忆却永存心间。然而列车员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守护着乘客们关于回家的期待。哪怕他们如潮水般下了车、离了站，心中的守护还没有结束。大概要他们终于踏进各自的家门，喊出那句熟悉的“我回来了”，这归途才算真正画上了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