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桦 图/黄子杨

顶着彩虹布的脚踏车缓缓划开晨雾，沿着锦江绿道前进。儿子在前座张开双臂，像只扑棱着翅膀的蝴蝶。一阵花香飘来，我单手握住车把，指着远处金灿灿的油菜花海：“看！铁轨镶了金边呢。”

这段铁路我们全家都熟。二十年前，沙河边的成昆老线旁就有了这片油菜花，每到傍晚有火车经过时，父亲总会站在道口值班房的房檐下。随着铁路的高速发展，昔日锃亮的钢轨已斑驳在岁月里，铁道边的油菜花田依然灿然一片。

“爸爸快看！”随着儿子手指的方向，只见一辆火车头正从一漾一漾的花浪里缓缓驶过。自从有了沙河特大桥，高速列车便不再经过这里，但偶尔驶过的火车头却也为这里平添了一份浪漫。

道旁野蔷薇的香气漫过来时，我们停在以前的老站房前。砖墙上爬山虎新抽的嫩须随风摇晃着，勾住脚踏车的车铃……

返程时，钢轨在斜阳里熔成两道金线。儿子的白衬衫被风灌满的样子，让我仿佛看见当年那个追着绿皮火车奔跑的少年。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对我说：“这条铁路像条项链，油菜花就是春天的金坠子。”

风过处，花浪涌向延伸的轨道。那些散落在轨边的种子，不久又将枕着汽笛声入眠，等待来年再次被车轮的震动唤醒，在某个湿润的春晨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