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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碎片 2025年05月10日

叶望

我的母亲,慈祥、能干还坚韧,瘦弱却为整个家庭撑起了一片天。多年以来,我都是在母亲的亲情关怀中长大,生活中的点滴历历在目,感怀于心。

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家里除了自留些粮食,收获的余粮便被母亲拿去卖掉换钱,然后买来年的种子和肥料,余下的就补贴家用。

儿时的记忆中,圆润饱满的苞谷籽薄铺在院子里,被深秋的暖阳晒得逐渐蒸发掉了水分,金灿灿的着实惹人欢喜。母亲小心翼翼地用筛子筛掉过于干瘪的玉米籽,然后打包装好。偶尔劲儿使大了便会飞溅几粒出来,于是唤我将散落的玉米籽拾捡起来,还可以自家吃。

装好干玉米粒后,第二天一早,母亲将我扛上肩头,挑起八十多斤的粮食就赶着去县城。那会儿去县城还得走弯曲的土路,十几里,我就骑坐在母亲肩头上到达木楼。木楼是县城边的粮食集收站,卖玉米的人比比皆是。母亲卖的玉米粒品质好,没过多久就卖完了,母亲便带我去吃肉包子,个大肉多,香气四溢。

吃完包子,还要再走两公里才能抵达集市。赶集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有卖小菜的、卖家禽的,也有卖生活用品的。经过卖家什的小摊时,母亲踌躇了一下,轻声自语:“家里都没像样的凳子,买四条长板凳回家吧。”我记得她和摊主老头磨了许久的嘴皮子,才把四条长凳买下。经过卖烟的摊位,母亲的眼睛又瞟了瞟,我就知道她要买旱烟给父亲。

那时的我太小,很是不懂事,心里万分不乐意——怎么光给家里、给父亲买东西,我还光着脚呢,都没打算给我买双鞋子吗?后来我自个生着闷气,哭累后睡着了,又被母亲背着回了家。

母亲整日劳作,腰板不似先前那般挺直,头上生出的白发悄然替换了原来的青丝,身体终是拖垮了,却始终瞒着我。

直到我上高一时,学校实行封闭管理,一月可回家一趟。那一次,母亲的病情瞒不住了,于是通知我回家。看着佝偻的母亲,瘦弱的身体,小腿肌肉萎缩,只剩骨头支棱起来,看着没有丝毫血气。我闭门坐在母亲的病床前,一言不语,任凭泪珠子滚落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抬头不经意间看见父亲脸上细微的泪痕,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失措。

回想母亲的前半生,十几岁时学做小买卖赚钱供几个舅舅上学,二十岁开始跟着父亲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该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天不遂人愿,她又痛失子女。终于在三十三岁生了我,可惜没过几年清闲日子,身体开始逐渐垮了,直至五十三岁落得一身病。曾经明眸皓齿,现在病容令我心疼。

遗憾的是我工作在异地,无法在双亲膝下尽孝,只能在文字中书写对母亲的牵挂,愿您的今后不再劳累,我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