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国铁路成都局集团有限公司委员会主管·西南铁道报社出版






2022年11月03日

邂逅在朱杨 孕育第一港

龚萱

同是自西向东的奔赴,但直到朱杨镇,成渝铁路才与长江干流头一回“打照面”。

从这里开始,“新中国第一路”和滚滚长江相伴而行。这场邂逅,也成就了朱杨溪码头“成渝铁路第一港”的美誉。

伫立江滩,放眼望去,两岸山峦绵延,弥漫在江心的淡淡雾霭裹挟着秋韵飘向岸边,悄然把江岸山坡上的成渝铁路笼上一层薄纱。得益于优越的地理位置,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拥有铁路客货运车站、水陆两用码头的朱杨镇一度是成渝铁路上的重镇,街市繁盛、商贾云集。

“那时朱杨镇上游的合江、泸州、习水、赤水等地的客商、货物要先在朱杨溪站集结,再经由成渝铁路到达各地。而火车拉来的玉米、小麦等货物,也要在这里通过水路转运。”在朱杨溪站工作了28年的副站长凌泽焱回忆说。

从码头通往朱杨溪站的横梁街见证了小镇的繁华与没落。曾经,江面上满载粮食、化肥的轮船昼夜穿梭,街上人流如织,旅店、饭馆鳞次栉比,晚上依然灯火不歇……而今行走在老街的石板路上,石缝间长满苔藓,时光静谧悠长。

“刚参加工作时,这条不足千米的横梁街只豆花馆就有30余家,而且一到饭点家家满座。”凌泽焱说。那时凌晨下夜班后,他常与同事在豆花馆小聚。几份豆花、一盘卤肉,如果正逢周末,再小酌一杯,直到清晨6时许江津运输公司安排装卸人员上工的大喇叭声响起,众人才兴尽而归。

走出横梁街,便见一条颇有烟火气的老街,自东向西绵延千余米。往东数百米,便瞧见三两居民聚在一排废弃的铁路货棚前闲话家常。

“朱杨镇共有4个码头。之前从泸天化、赤天化运来的化肥,全靠人力卸货。”上前攀谈得知,其中一个名叫陈需华的人正是江津运输公司的退休职工,他介绍说,“力气大的搬运工一趟能扛百余公斤的货物。而随着货运量的增加,上世纪70年代,码头增配了绞车,一趟就可以送货3吨多。”谈及往昔劳作的场景,陈需华仍记忆犹新。

沿着昔日痕迹寻到陈需华口中的货运码头,举目望去,一台吊机孤零零地矗立在绞车轨道尽头,与茫茫江面竟似融成了一体。将目光收回近处,锈迹斑驳的平推车、掩藏在荒草间的钢丝绳、货棚旁数座“铁将军把门”的旧仓库,让人从中依稀能窥见上世纪90年代的火热场景。

“那时也是朱杨溪站客运的黄金时期。”凌泽焱说。跟随他的脚步折回货棚处,再走过一座跨越7条股道的人行天桥,朱杨溪站便到了。

“成都南下贵阳、广东、广西和东进上海、杭州的特快、直快列车每天多达数十趟,几乎都要在朱杨溪站这个三等小站‘刹一脚’。”凌泽焱说,附近市镇外出打工的人们都从朱杨溪站出川。一到春运,车站更是客流激增、一票难求。

漫步站台,目光被探出墙头的黄桷树枝吸引,顺着它的指引穿过检票口,车站广场便映入眼帘。

“当年,在这里候车的旅客能享受‘吃喝玩乐’一站式服务。”凌泽焱说。“吃喝”有广场北角的朱老七餐馆,店里主打的豆花饭曾是车站的美食标签;在广场东侧,旅客既能买到花生、瓜子等零食,也能进行点唱“卡拉OK”或看录像等消费,“玩乐”部分由这里“承包”。

走进西面的候车厅,仅剩的4排座椅让宽敞的大厅显得愈发空旷,交谈间隐隐传来回声,更平添了几分萧索。

窗外,与车站广场几乎同龄的4棵黄桷树依然生机勃勃,阳光在繁茂的树叶间跃动,斑驳的树干见证了车站的川流不息。2000年后,曾经的“第一港”逐渐退出历史舞台。2017年,朱杨溪站不再办理其他客运业务,目前仅有一对往返内江与重庆间的“慢火车”停靠。曾经因铁路风光无两的小镇穿越岁月的喧嚣后,渐渐回归平静。

图为俯瞰长江边的朱杨溪站和码头。记者 罗翔耀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