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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5月06日

四月

陈勇臻

成都,是从哪开始认识的呢?是从抚琴顶楼泼下溢满墙面的紫藤花瀑,还是红星桥拥着铺开泡桐花的烟霞,亦或是浆洗街洒落半天星辰的黄花风铃木?一座城,一个人,一个四月,都融进清明雨中,憧憬着拥个满怀,如疾驰的列车上窗外的风光,在眼前邂逅一片山水。

想来“春城无处不飞花”也该是这样,从头开到尾,热闹得肆无忌惮,如果没了这份张扬,也就失了大半的颜色,隐了四月的滋味。

山水有情,于苏子便是“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的逍遥,是云游后“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的清醒。于芸芸众生,更多是因物喜、因己悲的羁绊牵缠,这样的琐碎不见得全然了无生趣,正如看见山花烂漫便笃定春在枝头,那阡陌道旁无名开着的星点黄白、万千碎蓝不就是生命的春吗?

想起《明朝那些事儿》中说徐霞客的快乐:“当同朝的其他人在追逐富贵与功名时,徐霞客却坐在黄山绝顶,听了一整天的大雪融化声。”作者借徐霞客之事引出“人生仅此一次,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活出自我最为紧要”的感悟。于是山寺的桃花也不争于时、不囿于势,于落红中接续新红,人间四月天便独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就如在这片土地上一代代又一辈辈的传承,在经史子集的批注间,有了蒹葭苍苍,有了杨柳依依,有了野火烧不尽,有了春风吹又生。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是人生常态,谓之天高地迥便有了小我独立,但见粒尘聚山、滴水汇海,然后丰富了时间,书就了历史。四月,到底是在人间,山川异域而风月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