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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村2个婴儿也是他救的。”文福兰回忆,宣勇后来又多次跑回车站摇摇欲坠的危房,抢出了一些被褥和木板,为现场40多名来自附近村庄和矿厂的儿童、孕妇、老人搭起简易避雨棚,“第二天一早,他还与同事抬着伤员,沿铁路徒步6个多小时,将我们这儿的灾情告知驻扎在什邡的部队后,大家才算真正脱险。”
●82小时奋战金龟岩未与家人见上一面——
这是舍小顾大的担当
立夏,横亘在巍巍青渠岭的金龟岩铁路桥暖风煦煦,铁灰色的桥面犹如巨人伸开双臂,紧紧攀住了两侧怪石嶙峋的陡崖,也顺势将桥下葱郁相接的田畴揽入怀中,像是以无声胜有声的肢体语言诉说这里曾发生的一段唏嘘往事。
时针拨回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突发的地震引发此处线路山体塌方200多立方米,其中一块110多立方米的大巨石直接重创桥面,导致12号桥墩桥台局部表面出现网状裂纹,桥梁横向位移300毫米。
“我们正在桥上更换L型挡砟块,滚滚石流像是从天而降的砍刀,把钢轨斩成了一截截麻花状的碎片。”绵阳工务段绵阳桥路车间桥隧工何清松是这起天灾的亲历者,当年38岁的他与另外12名职工组成了现场最早的一批抢险队伍。
观察山体倾斜程度、查看股道受损情况、测量线路几何尺寸……彼时何清松的家在离震中直线距离仅100公里的绵阳市涪城区,76岁半身瘫痪的父亲震时正独自一人留守在家。然而,当时站在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桥上,何清松第一反应却是联系附近的斑竹园桥路工区,请求封闭区间。
几分钟后,当日从北京驶往成都的T7次列车提前制动,停在了距金龟岩大桥220米的一处隧道口附近。避免了一起桥毁车坠事故的何清松来不及休息,又和众人投入到了紧张的巨石爆破工作中去。
“为防止炸药过量再次引发塌方,我们分6次对这块巨石进行了爆破。”据时任该段主管桥隧的副段长苏金志回忆,尽管抢险过程工序繁琐、要求高,但陆续赶来支援的100余名职工却始终坚守如一,大部分职工的家都在震区内,在与家人完全失联的情况下,顶着暴雨、踩着泥浆,毫无怨言地完成了大桥轨道支座更换和梁体固定等一系列工作。
吃盒饭、睡股道,不分昼夜两班倒,在82小时连续奋战后,金龟岩大桥最终在4天后的凌晨1时重新开通,首列单机以5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顺利通过,为后续运送灾区伤员、供应应急物资赢得了宝贵的“黄金时间”。
●从废墟里站起来小站到发量翻了N番——
这是涅槃重生的坚韧
5月10日17时许,位于川西北龙门山脉中段的汉旺站汽笛嘹亮,驶过一幢幢爬满绿藤的废弃空楼,满载2500余吨磷酸乙胺化肥的45886次货物列车正铿锵开往远方。
上世纪60年代,为解决年产40万吨的天池煤矿原煤外运难题,以四等小站汉旺站为起点,一条大山深处的“钢铁煤龙”——宝成铁路德天支线应运而生。随着该条铁路的建成,清平磷矿、东方气能机厂等一众老牌国企也纷至沓来,在车站方圆数公里内落地生根。
“原本热闹的3栋家属楼和10来间老站房一眨眼全部垮完,连摇晃过程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时就只剩满天黑尘。”土生土长的汉旺站车站值班员冯俊今年刚满50岁,再提起地震当天的经历,他眼里依然噙着泪花:“14名职工和家属不幸遇难,剩下的职工有靠半袋饼干过了整整两天的,有饿了只能嚼口香糖的,有想去找水喝、才发现水深1.2米的安全消防池也干了的,除了身上的衣服,大家啥也没有了。”
然而,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汉旺站却在震后第三天恢复了日常作业。“为防止次生灾害发生,车站职工先是安全转移了600多桶黄磷、2200多件甲酸。”该站站长郭炜接过话茬,“后来又开始发送前期堆积的4万吨磷矿石,同时,每天还要办理20多列‘抢’字头板房专列的到达业务,只为让10余万汉旺百姓早日告别风餐露宿的生活。”
2011年,为满足四川龙蟒磷化工有限公司“公转铁”运输需求,汉旺站协助该企业扩能改造了3条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专用线,并建议其引入机械化、集装化的现代装卸模式。此后,该站又在2019年向集团公司提出机车最大载重测试申请,研究提高设计能力仅60万吨的线路利用率,为沿线企业货主铺就了发展“快车道”。
化肥、农药、硫酸……15年来,汉旺站货物到发品类已达10余种,高峰期作业量平均每天完成150车,全年到发总量从震前50万吨突破至200万吨,每年运输收入上亿元,货运综合排名常年稳居绵阳车务段管内46个车站的前三名,为当地灾后重建和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我们如今还开通了砂石运输专列,新建的集装箱作业区及堆存箱区也已正式投用,相信汉旺站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旺。”站在震裂后重新用水泥拼接的石制站牌下,郭炜目光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