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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28日

爷爷

刘军

我爷爷是一位真正优秀的矿工,个头中等,人很瘦,腰弯得像饱满的麦穗,这是年轻时出力太过的后果,毕竟他一人工作供着九口人生活。

爷爷退休后闲暇时会去村口看别人打牌,但他从来不打,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水杯。我每次放学总会遇见他只看却不言语,笑脸盈盈的。

爷爷年纪大了,佝偻着身子,比不了村里同龄的老人。每到赶集的时日,他会拎着那根老拐棍,带我去买零食。一路上,爷爷打招呼的次数我数都数不过来,我的脸蛋也被招呼得布满红晕,爷爷脸上的皱纹更密了。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映在他的脸庞上,然后变成影子在后面追着我们跑。等我们拐进集市墙角,光便不在了。爷爷牵着我静静站在猪肉摊前的斜角处,仔细地端详每一块肉,讨价还价后用颤颤巍巍的双手艰难地搓开塑料袋掏钱。转身离去时必得说句“谢谢”。爷爷提着猪肉,我便牵着他的衣角,向着小卖店走去,心情好极了,连心爱的糖甜得有些糊口。

回家路上人少了,爷爷安静下来。他总是这样少言,就连送我出发去读书那天亦是如此。那个秋日,我要去外地了,爷爷送我去车站,没有嘱托,但他的气息有些杂乱。他瘦小的身上潜藏着岁月的光,慢慢流逝着。在汽车发动的时候,他一转身,头发被深秋的风吹得凌乱,我满眼银色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