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文 颍摄/图
原谅我孤陋寡闻,颍州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像个陌生人般给我很大的惊讶,她在何处?芳容如何?
第一个带给我她的讯息的,是生长在颍州、如今依旧工作在颍州的肖兄。认识肖兄的时间不长,总共也才五个月的光景。在普者黑的采风活动中相识,他的一首《成都》让我这个成都人恍惚,突然的温暖,歌声少了些原唱慵懒的味道,现在想来应该是带着颍州西湖的风情,清淡而悠长。
颍州西湖,相对于杭州西湖,似乎鲜有人提,而苏轼“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的诗句,又让人不得不对颍州西湖刮目相看。杭州西湖在十年前去过,没有烟雨的渲染,一幅清新温婉的素描一直挂在记忆里。颍州西湖又会是怎样的呢?我只能从历史的文字里找寻一些印记。
宋代诗人欧阳修的《去思堂手植双柳已成荫因而有感》,让我们知道了一个叫做“清莲阁”的地方。庆历四年(1044年)九月,欧阳修的老师晏殊辞去宋朝宰相一职,出任颍州知州。在颍期间,晏殊治理西湖,修建了清涟阁,因晏殊在颍州多有德政,离颍后,百姓十分思念他,便更名去思堂,以寄思念之情。皇祐元年至二年,欧阳修到颍州任职,在去思堂前亲手栽植双柳,并建亭一座,取名双柳亭,以纪念自己的恩师。五年后,欧阳修再次来到颍州西湖,双柳亭前的柳树已硕大健美,他感慨万千,赋诗一首:“曲栏高柳拂层檐,却忆初栽映碧潭。人昔共游今孰在,树犹如此我何堪。壮心无复身从老,世事都销酒半酣。后日更来知有几,攀条莫惜驻征骖。”平常的柳树,给颍州西湖增添了些许柔美,在这里更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和使命——先贤的智慧和家国情怀正随着柳叶飞扬而传承。
我没有见过颍州西湖的柳,遥想春日初长的时节,水波微动绿绦轻拂,素面的颍州西湖没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意象,却有“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的美意。忽然想起肖兄在《老婆的素面人生》里用“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表达对妻子的爱意,妻子在他眼里应如这西湖一般不着粉黛却别样美好,那一抹深情也如这西湖的水柔软而绵长。怀想一阵东风吹过,如烟柳絮凌空飞舞,湖光山色朦胧曼妙,看透或看不透的风景都在心里印染成一个佳期,等待赴约。
文峰塔和奎星楼,应是颍州不可或缺的历史标志。近史志记载,因奎星楼不高,文星不太显露,所以当地文风不振,功名不多。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于此建文峰塔,以振兴阜阳文风。看来因为奎星楼的缺憾成就了文峰塔的高度,这样的初衷和愿望让我们对中华民族长久以来倡导的文化传承与弘扬的态度深深敬仰。
我站在千里之外的蜀地,遥望颍州两千年累积的文化,揣想苏轼从眉州到颍州的路途,一路艰辛一路坎坷,也一路豁达一路英名。一个城市会因为一个伟人的名扬千古而流芳百世,我想,东坡居士在颍州的停留无疑给那片土地留下了光辉的一笔。那一路深刻的精神和文化像一根纽带,牵着无数中华子民的心,仰望的同时也渴望靠近,体味那年的风月如何沧桑又如何饱满。
两千多年历史的颍州,从胡国到今天的阜阳,我们望不见尘烟,风霜不在只余风骨。其经历我们无法参与,除却唐诗宋词里的美好,眼前的颍州别样鲜活。
我佩服颍州人的捕捉能力,在他们眼里,每一个细节都是颍州的生命,让我这样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看客怦然心动。《风光无限颍西湖》的黄昏、入夜皆是诗情画意;《井台》里几辈人的生活写满了时代变迁的感慨,幸福从笑声里传递;《此心安处是吾乡》让一个并不打算择一城而终老的想法改变,心甘情愿“委身于她的风尘烟火,沉溺于她的水韵清愁”;《我想建一所房子》表达了一个颍州儿子对父母妻儿最简单纯粹的爱,一所小小的房子更折射了颍州这片土地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所取得的巨大发展,这所房子里不仅装着生活的美好,还装着中华民族最优秀的品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颍州的每一寸土地都融进了历史的深度和文化的厚度,所以如今的颍州风生水起,春光无限。
我不是颍州人,却能在遥远的天府之国感受到颍州人那份幸福里溢出的骄傲和自豪。我不知道走在颍州古城会有怎样的感受,也许陌生的城市总会有熟悉的角落;我也不知道颍州西湖的风和柳是否愿为我歌舞一曲,寄一段古人的相思于水岸——颍州,是否能接纳一个异乡人的情怀?
期盼一个时日,与颍州有一个不期之约,颍州西湖杨柳岸,不为晓风残月,只为佳期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