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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0日

母亲的火车

郭志磊

母亲没念过一天书,不识字,一直生活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的农村,可能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和火车结下缘分,只因为她的儿子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贵州修火车。

2010年,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全家人都高兴极了,家里的长辈更是直道:“这个娃娃以后要在铁路上享福了。”母亲听了后心里暗暗高兴,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多年来,她从没有见过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的城市,更没有感受过城市的繁华。

我在兰州上学,最初母亲因为要干农活、喂牲口,不能随我前往,心中或许留下了些许遗憾,于是将对我的爱化成千言万语的叮嘱。带着母亲的爱与期待,我踏上了求学路。后来,母亲也离开农村,辗转来到城市打拼,由于没技能、没文化,她只能卖苦力,挣钱供我读书是她在城里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

转眼间,我毕业了,去单位报到要在西安转车。母亲始终放心不下我,在电话里问个没完没了,怕我拎着大包小包加上转乘,会找不到方向。结果两年后,母亲也踏上了同样的旅途。

她看不懂车站大屏,加之转乘不方便,所以原本不愿意坐车。但是为了我,她尝试着改变自己。有着父亲的陪伴,母亲也大胆了,好几次坐着动车往返于贵州和老家之间。动车的速度和舒适超乎她的想象,空间大、速度快,每次都让她感觉探亲也没有原来那样麻烦,异乡不再遥不可及。

后来,K692/691次列车开通了,直达列车省却了不少中转的烦恼,内蒙古与贵州的距离一下子如此之近。火车穿过黄河、长江,跨越秦岭,从冰天雪地到秀丽山川,从广袤草原到青山绿水,车窗外的风景吸引着母亲的目光。跨越2000多公里,一路上干净整洁的卧铺,34个小时的旅途让她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见证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她和父亲来贵州几次,更愿意坐普速列车,能躺能坐,舒适惬意。有时遇见老乡还能畅聊一路,简直是旅途中的享受。渐渐地,母亲没那么怕坐车了,火车带她走向远方,领略了不曾见过的世界,她也总爱和别人说她的儿子在贵州修火车,火车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不见面的日子里,我们常通视频电话,她叮嘱我,干活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把工作干好。我知道,其实母亲对我的工作性质基本不清楚,但她始终告诫我要干好工作,这样才能对得起乡亲们的期望,也才能让家人放心。现在只要提及火车,母亲眼里总闪着荣耀之光,火车载着她的爱,守护着她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