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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3日

但寻片刻心宁

·王露露·

还记得那日黄昏偶然回眸,夕阳将一抹暖黄铺展在一本雪白的书上,我的目光追随而去——《玉想》,“这书名,真是极美……”赞叹由心底悠悠响起,毫不犹豫地,我将这本书捧回了家。

见名识书,《玉想》在我眼中仿佛一名优雅的女子,细读之下,发现“她”不仅外表优雅可人,其深邃内涵更是令人着迷。

此书分为《玉想》《低眉处》《有愿》三辑,今日再读《玉想》一辑。

作者写道:“玉,石之美者。”原来玉也只是石,是许多混沌的生命中忽然脱颖而出的那一点灵光。仅此一句,便已经让人欣然感受到玉石浑然天成的惊艳。随后,作者用《玉想》《色识》两篇为中国玉石塑形着墨,以随性的笔触将玉石拟人化,诉说着玉石与人的缘浅缘深。其中,最有意思的便是对“桃花水”的描述:“这种亦名桃花片的石头浸在瓷盘净水里,一汪水全成了淡淡的‘竟日桃花逐水流’的幻境。如果以桃花形容石头,原也不足为奇,但加一‘水’字,则迷离洸漾,硬是把人推到‘两岸桃花夹古津’的粉红世界里去了。”读此句的时候,我看见自己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中,清风微拂下,粉红的花瓣在空中轻旋,眼前平静的湖面映照出桃瓣的妙影;我躺在摇椅上,喝了一口清明前采摘的春茶,“桃花水”的清甜涓涓漫过心扉,好不自在!

《玉想》一辑不仅写玉,还写陶皿。“一只陶皿,是大悲痛大磨难大创痕之余的定慧”,书中这样盛赞陶皿,也盛赞着做陶的人——命运给人以砂砾,人却报之以珍珠;命运陷人于窑火,人却偏偏生出火中莲花。经过火,但不要让他人看到烟熏火燎之气;经过火,只容他人看到沉静收敛的光华。透过书页,一只陶坯安然承受高温淬炼的画面跃然眼前,与此同时,一个个脸上挂满汗珠、浑身黝黑的陶艺人也活跃在画面之中——经受高温淬炼的不止是陶坯,还有陶艺人,如陶艺大师孙超先生。

在《火中取莲》一篇中,作者记述了孙超的半生坎坷和执着。自幼于战火中颠沛流离的孙超凭借顽强的意志和追求极致精密的精神,终在故宫博物院科技室与他的“本命事业——制陶”相遇,“面对着艺术加科学的双重难题”,他“醉心于百分之百的投入”,不料有一天忽然后山山崩,掩埋了整个科技室,三个助手遇难,所有精心收藏的书以及宝贵的数据全化为泥土。劫后余生的孙超愈挫愈勇,更加笃专地研究制陶。在他的不懈看制下,终制出了“透明处是雪,艳异时似紫水晶原矿”的结晶釉。孙超先生的半生,纵然跌跌宕宕,历经千帆,唯初心不变,以极其坚韧的内核,最终觅得人生净土,而后升华成诗,窑变成画。我想,若人的一生活得有孙超先生三分之一的炽热,那也够了。

关上书,听着窗外车水马龙繁华声响,我兀自沉浸在书中的故事里,寻觅着片刻心宁,当真是回味无穷。《玉想》一辑看写物,实则绘人。作者张晓风以灵动的文字向读者一一细数着“美”,也刻画着艺人们“寻真求精”的精神。书中的清辞佳句如琼瑶匝地般,俯拾皆是,令人目不暇接,需细细品读,反复咀嚼,方可赏其质、闻其神、品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