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屹

母亲初学微信是在十年前。当第一次看到我和姐姐用微信交流后，七十多岁的母亲便用了很久的时间学习使用微信。那段日子，我的微信里时不时地会出现母亲的留言，通常只有一两个字符或是短短的不成句的语音。我知道，母亲已经很认真地在学习了。

学会用微信的母亲，几乎从不会主动联系我，而那时忙于工作、忙于照顾孩子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偶有空闲时用微信视频跟她简单聊上两句。直到2021年的春节，才听父亲说，这些年里，其实母亲每天都会时不时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我的留言，也常跟父亲念叨好久没有小女儿的消息了。即便是这样，母亲还是不会主动联系我，她说怕打扰我，怕为了回复她让我分心。

从那以后，我便常常打视频电话给母亲，张大了嘴一字一字地和听力有限的母亲讲话。母亲偶尔能和我对上几句，更多时候是我说东她回西。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交流，因为母亲只是想跟她的小女儿说说话，看看小女儿有没有长胖点，表情是不是开心……

如今，母亲通过微信主动联系我的唯一事情就是给我发压岁钱和生日红包，而每每这个时候，她的留言便会破天荒地变成三句以上：“乖女儿，你的生日到了，妈妈不能陪你过，你一定收下去买好吃的、买生日蛋糕哈。”如此，我便在如今已五十多岁的年龄里，依然觉得自己是母亲身边那个撒娇任性的小女孩。

很快就是母亲八十七岁的生日了，回不去的我，依然会通过视频慢慢地对她说一声：“妈妈，祝您生日快乐，幸福安康！”然后再送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暖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