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诗雨
“老人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得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这位老人后来和我一起坐在了那棵茂盛的树下,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他向我讲述了自己。”这句话出自我非常喜爱的一本书——《活着》。书中,讲述自己经历的老人曾是远近闻名的阔少爷,好不风光,后因嗜赌成性败光家产,人生几十年历经了纷飞的战火,遭遇了家庭的变故,最后只剩一头老水牛陪伴老人平静地活着。
“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作者余华在韩文版自序中如是写道。福贵历尽命运给予的酸甜苦辣咸,带着爱与希望忍受着,穷其一生,与苦难握手言和。福贵是命运的奴仆,也是坚韧的巨人,苦难与希望交织,绘就人生画卷。
纨绔浪子福贵曾拥有过一位顶好的贤惠良妻,她说,“我也不想要什么福分,只求每年都能给你做一双新鞋”,也曾拥有勤劳懂事的女儿、正义善良的儿子,还有真诚质朴的女婿、天真活泼的孙子,与家人共同生活时点点滴滴的温馨时光汇聚成了珍贵的回忆。
然而世道弄人,福贵饱受命运捉弄,他的一生都在不断失去,每每无限接近幸福美满的生活时,命运就会将他所拥有的短暂美好撕扯得粉碎。在苦难如潮水般不断涌来时,福贵挣扎着寻得了化解痛苦的解药,那便是“忍受”,忍受着亲人陆续离去的悲痛,为了活着而活着。
我想,正是那些温情时光赋予了福贵生存的勇气,给予了他平静面对逆境的韧性与力量,让他能够坚守下去,驱散阴霾,孤身迎接长明星河。“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的后半截该会越来越好了。”尝尽人生百味后,福贵依旧这样期待着,他的心坚韧如磐,始终坚守“活着”的希望,沉默着与死亡抗争,无声地同命运搏斗。
《活着》一书名为“活着”,却将生离死别贯穿始终。余华先生以质朴的笔触,将福贵跨越半个世纪的一生娓娓道来,他高开低走、跌宕起伏的人生画卷展示出生命的苦难重重,也歌颂了人面对困境时的坚韧。
困苦几十年如同一面澄澈的镜子,映射出动荡时代历史背景下的芸芸众生。放大来说,福贵跌宕起伏的一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历经磨难的底层百姓凭着坚韧的品质延续着血脉。我想,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活着”。活着,本身便是最特别的意义。活着,尚有荣光在。跨过黑夜,晨光与春风自来。
“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书合,笔停,老人沧桑粗哑的歌声仍在耳边回响。
有诗云:“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生命顽强,在经历困难和挑战后,最终会迎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