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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14日

说说我的海师傅

王贵彪

海师傅,不姓“海”,他名字里带个“海”字,而在我看来,他拥有的知识和掌握的专业技能如大海一般,所以私下里称他为海师傅。

海师傅上班上得比我早——课堂里坐得少,做活路的时间长。他钳工基础很扎实,榔头甩得潇洒,扁铲打得好,锯、磨、钻等基本功都不在话下,甚至零配件的图纸也比我们读得更准确、领悟得更到位。我毕业后初到班组,工作上青涩得像“小白”,而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海师傅几乎样样懂,样样都让我佩服。我喜欢跟海师傅在一起,他于我亦师、亦友、亦兄长,我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所以主要还是“师”。

海师傅歌唱得好。段上的小俱乐部有个卡拉OK厅,他是那里的常客。他唱当时流行的粤语歌曲,歌声可以跟录音机里放的原声带媲美。他喜欢看美国“大片”,在单身宿舍最先买电视机,最先买DVD,引得我们常常在他宿舍门口流连。他还喜欢溜冰,小城刚有了两三个溜冰场时,他就开始在里面“飞翔”了。代价嘛,就是屁股摔得肿肿的,像身后套了两个气球。他也是我学溜冰的老师,带着我穿上溜冰鞋,尝试着站起来,然后在冰面上“飞”起来。当然,我缺了两颗门牙,也是溜冰的纪念。

海师傅懂得多,玩得也欢,对工作更认真。贵州高原冬天寒冷,刚上班时每个班组都有一个大火炉。段上决定搞暖气改造,由锅炉房集中供暖。暖气改造是个大工程,需要布管道,安装暖气片。暖气片是组装的,有个弊端,压力大时片与片衔接位置容易被“击”穿,“呲呲”往外冒气,得拆开来更换新垫片。一开始,因为拆卸没有专门的工具,维修工作难度大、耗时久。海师傅就悄悄画了一张图纸,自己动手焊接、磨、铣,加工了一个专门用于拆卸的工具。拿去一用,效果很好,解决了大问题。

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承接了周边单位的锅炉维修工作。工作量大,再加上管道阀门质量不是太好,拆换下来的阀门堆在车间钳工台上,堵得没法在那里作业了。那时候,我刚当了车间团支部书记,海师傅建议组织青工修一修那些阀门。他的提议,我当然支持。马上组织了几个伙伴,利用空闲时间,把阀门拆开,使用研磨阀口的方式修复。研磨是一个细致活,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磨,很耗费时间。大家平时习惯换件修,对阀口研磨技术掌握得不太好,动作不得要领。海师傅就一边干一边教,最后的测试也是他把关。在钳工台那里,海师傅手里不停,眼睛还随时瞄着其他人的动作,不时提醒纠正一下。休息的间隙,他还讲讲笑话、逗逗闷子,调节一下气氛。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那些闲置的阀门有一多半重新“上岗”了。

海师傅教会我很多技能。可惜,我后来不干钳工了,转到别的工作岗位上。他在钳工组也没干多久,转行干电工。他干电工更得心应手,没几年就成了机车电工的技术骨干,当了工长,成为段上第一个高级技师。他考高级技师时,我恰好在负责技能鉴定工作,经我报审批下来的消息,我最先报告给他,由衷地替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