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国铁路成都局集团有限公司委员会主管·西南铁道报社出版






2024年09月24日

年轮

张登登

院子里的樟树每年都会生长出一个新的圆圈。圆圈勾勒成指纹,印在我的脑海,那是属于年轮的故事。

犹记得,仲夏的夜蕴着淡淡的柔情,似孩童安详的睡颜,似老人脸上慈祥的微笑,似年轮的陪伴。大树枝繁叶茂,奶奶的蒲扇温柔地摇着,我趴在奶奶的腿上,微闭双眼,任丝丝凉风拂过脸颊,猫儿也慵懒地躲到树下。

月色里,樟树葱茏繁茂,密密匝匝的树叶像打了白蜡似的,朦胧地散发出温润的光。听大人讲,我曾经在这棵树下蹒跚学步,当时走路踉踉跄跄的我在摔倒时紧紧抱住了它。

曾经,我摸着树干,好奇地问奶奶,这树有多少年了?奶奶略带笑意,抚摸着我的头,缓缓地回答:“这棵树是你爸出生那年种下的,一晃眼已长得这么大了。”原来,绿荫下的斑驳光影是两代人的童年印记。

后来的故事我都记得。田野间染上了金黄色,香樟树的嫩叶长成了大叶片,树干也有碗口粗了。

长大一点后,胆大的我敢踩着椅子攀上树,坐在树杈上,乐呵呵地掏出口袋里的橘子吃。自个吃得正香,突然间,远远瞧见奶奶拿着扫帚向我走来。我早已经不怕高了,反而一边朝着奶奶做鬼脸,一边向更高的树梢爬去。

再后来,树梢顶上新生出许多枝丫,阳光打在茂密的叶片上,显得格外苍翠。

十一二岁时,我的脑海里总是有许多点子。有一次,我悄悄找了块木板系上两条麻绳,踩着竹椅,把绳子系在树枝上,便做成了个简易的秋千。刚完工,就听到奶奶的呼喊,于是连忙跑掉了,生怕她责骂我掰断了樟树的细枝。隔天清早,我一起床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外面去看看自己的杰作,发现秋千散架了,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奶奶抱着我,温柔地笑着说:“不是不让你玩,是你选的树枝不够粗壮,秋千绑得不结实!”

没过多久,一天午睡后,我发现秋千竟神奇地复原了,灿烂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钻进来,一地斑驳的光影。樟树下,一顽童一老人欢笑着。

后来久居城市,渐渐淡忘了儿时的欢喜。这次返乡,看见院里旧物,才发觉一切都回不去了。曾陪伴我长大的树已化成年轮,如今再无法抽出嫩芽。抚摸着那一圈圈年轮,记忆在脑中回转,便拿起笔,记下秋风和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