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

“金江的太阳，马道的风，普雄下雨如过冬。”我来到西昌上班后，便经常听身边的老师傅们讲起这句话。班组里很多老师傅是普雄列检所撤销后到西昌工作的，常听他们讲普雄的故事，我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普雄的山、路、人。

今年，我们车间终于分来了一个家在普雄的彝族小妹木色毛芳，她有着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我猜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这么标致的人来。

终于，彝族年即将到来，这个灵动的女孩邀请我们几个熟络的同事去她家玩耍，说她的家人们都想见见我们这些教她各项技能的“师父”，我向往已久的普雄之旅终于要成真了！

我和同事共十人决定自驾去普雄。出发那天清晨，西昌的阳光非常耀眼，天空如蓝宝石般清澈透明。一路向北疾驰半个小时后到了泸沽，热闹的街道上，许多彝族老乡骑着摩托车拉着一堆堆精心挑选的年货，脸上挂着笑。

出了泸沽镇，便沿着山路向普雄奔去。山路上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居然灿烂绽放，给初冬的大山平添生机。盘山路绕了一圈又一圈，路过四个“茶马古道”的标志性路牌，再经小相岭隧道继续前行就到达越西县了。

温暖的阳光下，云朵调皮地变幻形态，飘向各个高耸的山尖，跳着欢快的舞蹈。一缕缕农家炊烟缓缓飘荡，阳光斜斜照射而去，如世外桃源般恬静。一片片绿油油的萝卜苗立在道路两旁，金色的阳光洒下，竟产生了一阵波光粼粼的视觉效果。山一座座，绿一片片，甚美。

接近正午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中普雄瓦吉木街上。曾在普雄列检所工作的老师傅李东激动起来：“真是好久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了！这可是我意气风发的过去……”随即滔滔不绝地向我们介绍起了小镇上发生过的故事。

前些年这里是所有客车必停之地，现在仅有公益性“慢火车”在此停靠，曾经热闹的小站已完成任务、功成名就，像一个退居二线休养生息的老人。原来的列检所办公楼、职工楼早已人去楼空，也渐生破败之态……

据说变化最大的是热闹的小镇，店铺门口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货物，甚至堆到街道两侧，农家人买啥都方便。曾经的“马拉车”也升级成了三轮车、小货车等，真是一幅国泰民安的景象。

到普雄之前，我就了解过彝家人的传统，要上门拜访需带些酒水以表尊敬。于是我们在小镇上购买了一些吃食、酒水后就朝毛芳家驶去。

按导航开过去，便看见那个眉清目秀的女孩站在自家大门边，不停地朝我们的车挥舞着双手。她的家人朋友都跟着出来，热情迎接我们，几个年岁大的老嬷嬷更是热泪盈眶，连连说着欢迎我们。

毛芳的父亲解释说，那几个老嬷嬷当年曾被修路的铁道兵救下，便一直记得铁路人的好。听说毛芳到铁路单位上班，她们特别开心。如今得知毛芳的师傅们要来，便早早地来她家里等着。听闻此言，我们立马搀扶几位老人朝屋里走去，为自己是铁路人而深感自豪。

刚坐下十分钟，只听一声“开饭了”，便见一盘盘可口的彝家美食端上了桌——肥而不腻的坨坨肉、现磨现做的苦荞饼、鲜香诱人的羊肉汤、麻辣勾魂的口水鸡、凉拌折耳根、香菜牛肉汤、酸菜豆花、豆芽萝卜香菇汤……这一桌别提多带劲了！等菜都上齐，大家围坐着开吃了。毛芳的家人们端起酒杯向我们挨个敬酒，希望我们多教毛芳一些工作技能，让她能干好铁路工作。

热闹的饭局结束后，毛芳带我们去自家菜地里拔萝卜。途中路过一片小山丘，山丘上立着稀稀疏疏的墓碑，毛芳说这里长眠着当年修建成昆铁路时牺牲的铁道兵战士，山丘上专门修建了烈士陵园，正好对着普雄车站，就像这些烈士们一直在守护着成昆铁路一般。听完她的介绍，我们对着山丘深深鞠了一躬，我在心里说：“成昆铁路现在有我们守护，新成昆铁路更是顺利开通，动车已经开进了大凉山，请你们安心！”怀着复杂的心情，我们返回毛芳家和她的家人道别。

这趟普雄自驾行让我感慨，成昆铁路是多少人的“当下”，又载着多少人去“远方”；多少铁路人在普雄扎根，又有多少怀揣梦想的游子从普雄踏上列车，走出一座座大山。如今已圆了心愿，普雄，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