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五一

不久前，因为工作岗位变动，我离开了蕉溪。回宿舍收拾行李时，我在作业通道的铁门前看到列车呼啸而过，钻进东头的隧道，不由想起自己的好些个“第一次”。

我第一次参加捣固作业，就在这个隧道口。作业时，先把道砟边挖开一点，然后抱起捣固机，将捣镐插到枕木下，不断振动着捣固。那时我刚上班，体力差，师父只让我用“小蜜蜂”。我抱着“小蜜蜂”，刚开始十分钟感觉挺轻松，还能开玩笑，“小蜜蜂嗡嗡嗡，飞在花丛中，采花蜜爱劳动……”

慢慢地，我的双手开始麻木，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流下，不一会儿衣服也被浸湿，玩笑变成了笑话。眼睛里进了汗，视线变得模糊。我抬起胳膊擦汗，哪料越擦越多。师父看出我的不适，喊我歇一歇。我赶紧停下来把“小蜜蜂”交给工友。

那天夜里微凉，隧道口吹来一丝丝凉风，耳旁传来“叮叮叮”的捣固声，我心想这个活可真累人。

跟着大家一起干活，辛苦点也无所谓，还有同事可以说话，单独出去作业就更令我难受了。

记得有一次工区人手不够，工长安排我去当关门防护。这个消息如一个霹雳，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凌晨一点过，我独自往防护点走，感觉身上忽冷忽热，额头直冒虚汗。壮着胆走在路肩上，从网口进去后还要走三座隧道、一座桥，只觉得这路好漫长。

夜空中挂着明月，还有些亮光，等走到隧道口，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我就不敢再往前了。心里做着斗争，脑子里浮现出各种联想、各种不安。但工作很重要，还是得进！在隧道里，我心虚得总感觉前方似有几个人，用头灯一照，又没有了。走在道砟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脚踩出来的。突然，有一只小老鼠从我前方跑过，吓得我又紧张了几分。终于出了第一座隧道，我感觉听见了鸟叫，四处张望却黑得什么都看不到。

而最让我害怕的是“长田二号”隧道，它不仅长，还很黑。进洞没多久就出了一点小意外——紧张中，我将手里的信号电筒摁熄了。黑暗紧紧地包裹着我，而我慌乱地找电筒开关。隧道里信号不好，对讲机这时也传来阵阵传达声。越紧张越乱套，我两手哆嗦着一通乱按，一下亮红灯，一下亮黄灯，按了几下，终于有一束白光亮起来，才安抚了我这颗恐慌的心。等我心惊胆战地走完全程，背上早已爬满了细汗。

好些“第一次”都这么难忘，当时的辛苦委屈、同事的关怀帮助、师傅的指导教诲，种种温暖让我不由湿润了眼眶。临到离开了，我又分外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