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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5月08日

一个有意思的村落

阿坚

虽未走近山巅的松,也没看见水边的杉,一个动听的名字——松杉村,却予人想象而向往。

于是暮春时节,跟随知青诗社去黔北采风,留宿这样一个有意思的村落。

迷迷茫茫的群山,给这里腾出一大片田畴。苍天眷顾,有一条河从村里流过。

眼前的仁江河正是枯水期,诗社社长老徐说,河水丰沛时,还是颇有韵味的。瘦骨嶙峋的仁江河,仍未失魅力。早餐刚咽,岸边已多见野钓的渔翁。

渔翁之欢在于鱼虾,田野之润在于流水。村民之幸呢?那就是一条通往群山外的钢铁大道。幸也,川黔铁路就从松杉村里穿行,一路蜿蜒至海边。一个甲子的时光,火车的响鸣掠过屋檐窗棂,村民早已与之安然相伴。我这个铁路崽儿,更觉得那火车的响鸣有一种别样的悦耳。

沿铁路而行,一直走到松坝站的站台上。静谧的小站,已冷清了多年。而更远的年代,小站的候车室也曾喧闹。求知的学子去了北方,可能就不回来了。更多的男女,则是扛着一个编织袋去沿海做工。一年又一年,当青丝染了些灰白,他们就停下了外出的脚步,安居于故乡。生养他们的松杉村,已然旧貌换了新颜。

不知是何人的金点子,随着渝贵动车的开行,村民在仁江河畔种下一棵棵樱花树,打造出“十里樱花”长廊。春日里,浅白粉红的花朵团团绽放着,像迎送宾客的笑颜。人行其间,花香沁鼻,花姿悦心。

于是更多的游人前往。我也从众随流,逗留在这样一个有意思的村落。在松杉村里走了一遭,方才知晓:不是现在,也不是我一个人觉得这里有些意思。

五百多年前,四川布政使、江西人冯延富辞官返乡途中,率家人落根于大娄山南麓的杉松坝。借其二十代孙辈之语:相中此地,冯氏鼻祖乃慧眼亦!从此,冯氏家族便在松杉村繁衍壮大,也留下了“布政塘”“江西坵”等文化遗迹。

继续于村中闲逛,路旁墙上的一幅木刻让我们驻足。木刻的内容是《冯氏家训十诫》,这些扬善弃恶的训诫,似明镜高悬,映照一代代冯氏后裔的操行。

冯氏是村里的望族,据说十人便有一二。我等留宿的山水农庄,老板便是冯氏后裔。朝夕之间,忙碌而热情。白日为我们打糍粑,香喷喷入喉,令食者啧啧称赞;夜晚为我们点燃篝火,增添了旅行的乐趣。

入夜,环绕于篝火旁,我们忘却花甲与古稀,说唱、吹奏、诗赋,火焰辉映舞姿,星光聚焦笑颜。一个开心的夜晚,便注入了梦境。

告别松杉村,又走过仁江河上的八十步石桥。记住了桥栏上的四句顺口溜:江南千条河,贵州万重山;五百年后看,贵州胜江南。虽为戏说,愿景却如虹。到那时,贵州之山,未必就是我们今夕看见的山了。